
在好萊塢,很少有導演能夠在相隔 23 年後重返自己創造的經典系列,並成功地既保持原作精神,又大膽革新敘事手法。丹尼鮑伊憑藉《28年毀滅倒數》(28 Years Later) 做到了這一點,但這部備受矚目的續集也為製片方帶來前所未有的行銷挑戰——如何向恐怖片觀眾推銷一部在後半段變成催淚片的電影?
恐怖但更催淚?
《28年毀滅倒數》在美國開片週末創下 3000萬 美元的佳績,全球開片總計 6000 萬美元,成為該系列史上最成功的開片表現。然而,這個亮眼成績的背後,是索尼影業一個精心計算的行銷決策:完全不提及電影的情感層面。
正如《The Independent》近期丹尼鮑伊的專訪所說:
「你會哭泣,可能不只一次。」
鮑伊承認這個特定劇情線在電影宣傳中被刻意保持低調。
鮑伊在接受訪問時坦率地解釋了這個行銷策略:
「顯然,核心觀眾是恐怖片觀眾,如果太多影評稱它為催淚片,他們會感到擔憂…但第一部電影實際上也很感人。」

《28天毀滅倒數》(來源/IMDb)
他提到《28天毀滅倒數》布蘭頓葛里森(Brendan Gleeson) 飾演的父親被感染後,要求年幼女兒遠離自己的感人場面。
「所以(隱藏電影的催淚故事)源於正確的直覺。他們只是有點擔心(以此為賣點)…是的,『你會因恐懼而哭泣』。那就夠了。」
大膽的敘事轉換
《28年毀滅倒數》最引人注目的特點,是它在敘事結構上的大膽實驗。電影最開頭以亞倫泰勒強森 (Aaron Taylor-Johnson) 和阿爾菲威廉斯 (Alfie Williams) 飾演的父子為主角,但後半段聚焦在茱蒂康默 (Jodie Comer) 和她兒子間的催淚橋段。

《28年毀滅倒數》(來源/IMDb)
這種敘事手法的風險在於可能讓觀眾感到困惑或失望。確實,這部期待已久的續集因其出人意料的最終場景和意外的故事轉折而讓觀眾產生分歧。但鮑伊顯然認為這種風險值得承擔,因為它為恐怖片帶來更深層的情感共鳴。
女性觀眾的崛起與恐怖片的演進
鮑伊注意到恐怖片觀眾群體在過去 20 多年間的顯著變化,這也影響他對《28年毀滅倒數》的創作方向。他告訴《Variety》:
「女性現在構成恐怖片觀眾的重要部分。我清楚地記得,當我們製作第一部電影時,有人告訴我——某個權威人士,某個看起來知道自己在說什麼的人——他們說:『沒有女性會看這部電影。』」

《28年毀滅倒數》(來源/IMDb)
他接著表示:
「我記得我們當時試圖加強娜歐蜜哈瑞絲在第一部電影中的角色,我想這可能就是關於那個的對話。他們對女性觀看恐怖電影持輕視態度。這種情況已經改變了,我認為這顯然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
這種觀眾結構的變化,也解釋為什麼鮑伊敢於在《28年毀滅倒數》加入更多情感元素。女性觀眾的增加不僅拓寬了恐怖片的市場基礎,也為導演提供更多敘事的可能性。
除了敘事創新,《28年毀滅倒數》大部分場景都是使用 iPhone 拍攝的,這是對2002 年《28天毀滅倒數》使用低成本數位攝影機革命精神的現代詮釋。這種輕量化設備給攝影指導安東尼道德曼特帶來更強的靈活性,無論是手持追蹤還是擠入狹小空間都游刃有餘。電影採用戲劇性的超寬景框,寬度幾乎是高度的三倍,創造出獨特的視覺體驗。

《28年毀滅倒數》(來源/IMDb)
《28年毀滅倒數》編劇也找回首集編劇艾力克斯嘉蘭(Alex Garland),他這次將焦點轉向更原始的焦慮:對死亡的恐懼和對他者的恐懼。
「狂怒病毒」象徵著社會對感染的集體恐懼。而在《28年毀滅倒數》中,這種恐懼昇華為對人性本質的探討。電影中的「感染者」不再被簡單地視為需要消滅的威脅,而是被賦予了人性,值得一定的尊重。
鮑伊也特別強調院線觀影體驗對恐怖片的重要性。他說:
「這也許是恐怖片作為一個類型能夠持續發展的原因之一,以及為什麼恐怖片對我們維持共同的院線體驗很重要,因為這是人們如果可以的話,顯然仍然想在院線看到的東西之一。他們的偏好是在院線觀看。我們應該慶祝這一點,因為當我們越來越依賴口袋裡的科技力量時,這些共同體驗變得更加珍貴。」
《28年毀滅倒數》的成功,為將於 2026 年 1 月上映的續集《28年毀滅倒數:白骨神殿》(28 Years Later: The Bone Temple) 奠定基礎。目前電影已經規劃一個完整的三部曲,第二部將由妮雅達科斯塔 (Nia DaCosta) 執導,第三部劇本仍由艾力克斯嘉蘭創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