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評】《死亡日記》:未曾哀悼的少女情懷,既是他們的青春,也是我們的回憶

夏日葵

居住在底特律的里斯本五姊妹,深受當地少年們的喜愛。但是里斯本家的管教甚嚴,女孩們從穿著到人際關係,都在母親的掌控下。自從最小的女兒賽西莉亞原因未明自殺後,管教更加森嚴。

另外一個女兒拉克絲,比起其他姊妹更勇於衝破限制,也和學校的風雲人物談起戀愛,就在參加舞會的夜晚,男歡女愛後徒留拉克絲迎來感傷的清晨。這起事件,母親開始禁止她們上學,女孩們開始產生不同的異狀,對街的少年們始終看在眼裡。

他們彼此開始透過音樂、燈號相互交流,卻沒有想到這場夜晚限定的信號傳遞,迎來的是死亡與無法控制的空乏。

為了讓自己的聲音被聽見,這些女孩們付出極高的代價,即便肌膚相親的時刻。

預告:

盤踞在少女頭頂的幽魂,既是戀愛的變體,也享受刺激的衝動

導演蘇菲亞柯波拉自編自導的首部作品,雖然改編傑佛瑞・尤金尼德斯的小說,卻與小說展現出截然不同的色彩。影像以少年的口白,窺探少女們最私密的生命。鏡頭語言充斥著一股薄暮色系的濾鏡,藉以拉出觀者與里斯本姊妹家的距離,也再次闡明,青春這件事情是無法完全復刻,我們終將站在外側,看著他們如何在這裡建立集體的記憶,在不得其所的錯誤認知裡,想像甜蜜的死亡。

《死亡日記》

《死亡日記》(來源/IMDb)

從賽西莉亞的自絕,她試圖在視為舒適的道德領域─家,道出壓迫與恐怖。剩下的四個姊妹,特別以拉克絲憧憬自由的特質為主,將情感與依附根植在他方。

於是從口白和影像的交疊,我們明白原來女孩們的青春和渴望,只在彼此生活的房間裡,才得以有記憶、夢想和想像。走出房間後,無論是家屋又或是外頭的地方,都只不過是人們從種族、階級、性別甚至性慾等社會過程衝突過後的結果,更望見從人的複雜特質裡,支配與壓迫成為生活的日常。

《死亡日記》電影

《死亡日記》(來源/IMDb)

因此,拉克絲不僅代表了姊妹們不願被他人同化的意識,也不願將死亡或是消滅視為骯髒且脆弱的東西。她與風靡校園的男孩崔普的戀愛,帶有與他者合而為一的渴望,精神與肉體的纏綿是滿足自身衝動的唯一解方。這樣的自由與捍衛,讓少女們的身影在少年們的眼中更為閃亮,他們毫無避諱地直言死亡,最後則避開直視女孩們最為脆弱的生命角落。

《死亡日記》克絲汀鄧斯特

《死亡日記》(來源/IMDb)

敘事用少年的口白,搭建出另一種女孩們的模樣,從生命到愛都別出心裁的封存,他們夢裡的她們如此美好,事實上,女孩們早已隨著幽魂而去,徒留一地的殘弱與破碎。

我們愛著女孩眺望的一切,實際上拒絕涉入其中

蘇菲亞柯波拉刻意將男孩們成為引導觀者的入口,無意之間那些寫在他們記憶裡對生存的渴求、憂慮的掙扎,成了一個個表演的身影。不過蘇菲亞柯波拉為這些女孩們設置一個解放區,她們對於存有與焦慮的心思,都將被視為一個人得到善待。

然而,男孩的視角和言詞再度將區域的界線劃破一個洞,屬於少女們的青春成了羞恥與慾望間搖擺的船錨,初次經驗的幻想,只不過是受盡苦痛的活生生靈魂。我們踏進少女們的女人幻境,看著她們死了無數次後重生,或許誰都無法真的了解里斯本姊妹,也無法觸及或是走去誰的身旁。

蘇菲亞科波拉執導《死亡日記》

《死亡日記》(來源/IMDb)

既然我們只能在現實與虛幻的破碎邊緣走動,更已經活超過賽西莉亞與拉克絲的年齡,女孩們的記憶和假想,將不再有任何的更動。那些沒有機會被哀悼就離開的她們,仍然值得所有人去愛去憐惜。

青春沒有答案,歲月屬於自己

從幽靈的纏繞到少女想望的一切,我們與身在對街的男孩們一樣,誰也無法聽到誰的呼喚,也找不到正確的零件拚起情感崩潰的房間。蘇菲亞柯波拉最後讓觀者停留在拉克絲清澈的眼眸與身影,象徵著每一個人都有一段脫離這段歲月的方式;死亡不過是一種生存手段,無須刻意色彩鮮明,而是如何銘記迷失的日子,試著與她、與我站在一起。同時,我也相信所有愛與不被愛的靈魂,都有權利接受從外頭而來的光和熱。

《死亡日記》25 週年數位修復版 5 月 16 日上映

延伸閱讀

TAGS

Copyright © 2025 TNL Mediage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