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班恩回家》(Ben Is Back) 裡,經歷 77 天毒品勒戒,由盧卡斯海吉斯 (Lucas Hedges) 飾演的男主角:班恩,在聖誕夜佳節前夕無預警回家後,在某次面對都是「過來人」朋友們的聚會上,說出他沉重的告白:
「我對自己和別人做不好的事,我不懂為何我還能活著,或許上天自有安排,就是要讓我回家,好好的過聖誕節。」
聖誕節本應是一個歡樂、闔家團圓的日子,班恩回到家後,妹妹說班恩去年、前年都把聖誕節搞砸,繼父對他投以懷疑驚懼的目光,由茱莉亞羅勃茲 (Julia Roberts) 所飾演的母親,看來像是最支持兒子本性純良的一個,然而她私下卻藏起珠寶和藥品這些看來又能誘發兒子毒癮的物品,這個闔家團圓的佳節,似乎不怎麼好過。
班恩雖說著「相信能回家過聖誕節,應是上天的安排」,可在這平安夜裡,有太多躁動不安的因子蠢蠢欲動,亟欲攪繞著班恩一家人的平安。
班恩回家,但當初為何離家而去
回到家的班恩,一靠近家中閣樓以前自己藏毒品的「秘密基地」,就癱軟到必須要妹妹攙扶才能下樓,我們感受到他稍一不慎就會破功的戒慎恐懼;當班恩在聚會中碰到供稱班恩是她以前毒品上線的的女孩,他意識到自己對家人和其他人所造成的傷害,對方卻說要和他再吸「最後一次」,我們也害怕他是否又泥足深陷──直到最後,當班恩的家被那些視自己為叛徒的昔日毒友登門踏戶、更擄走他的愛狗後,班恩決定鋌而走險,和回家後就決定要監控班恩 24 小時的母親去找回愛狗,把過去的總帳一次算清。
茱莉亞羅勃茲「母親」的力量
要說《班恩回家》特別的地方,在於它沒有用回憶片段去勾勒出班恩以前是如何的沉淪、對這個家造成多大的破壞,再用現在的迷途知返,拍一個好正面好陽光的反毒宣導片:本片並不是要講一個浪子回頭的故事,而是浪子隨時可能再犯的故事。
勵志的故事討喜、觀眾愛看,但寫實的故事才能更讓我們直面生活,取得更大的共鳴。從勒戒所回到家的距離可用交通工具縮短,但如何在這個自小長大的家裡重新真正被接納、認同,這樣心理距離的縮短,才是班恩更殷切盼望並希望達到的;而給予班恩這樣一把回家鑰匙的,正是「母親」。
「她」在這部片中無疑扮演了相當重要的角色,當老公(班恩的繼父)投不信任票,妹妹被陰影纏繞,只有生養者如母親,更有能力與資格去擔保班恩做為家人的適格,與家人共享聖誕節歡樂的氣氛。
母親不喜歡也不希望班恩再次吸毒,但她不去苛責、怪罪班恩,像是「看吧,就是你把我們家搞成這個樣!」她認為是當時班恩滑雪受傷後、給班恩止痛藥導致班恩藥物成癮的老醫生害的,她覺得班恩說自己會吸毒是因為毒品給他「被愛、活著、完整」的感覺,導因在於自己選錯了男人,前夫的離去導致了班恩行差踏錯,才會覺得自己不夠被愛,生命不夠完整。
上述這些母親的話語和行徑,在我們眼裡看來趨近溺愛,感覺像是每一個覺得自己孩子不會犯錯的母親,都會有的想法和思維,然而班恩的母親,看來是用這些說法去印證孩子本性純良,她要用堅定的守候、全然的相信,贏回以前那個班恩。
「回家」不僅是交通行為,更需心靈與情感回到歸屬
本片精彩的地方在於縱然母親近身看管班恩的「防範機制」看來已經相當穩妥了,但班恩內心的魔鬼仍不時跳出來與他打交道,最後甚至強大到班恩有機會鬆脫,脫離母親的監控,回到那個隨時能把他大口吞沒的熟悉處。
在與母親相偕尋找愛犬的平安夜裡,車子引擎發不動、安全帶卡住等情況都具體而微的象徵了兩人的處境,然而母親的「我們繼續走吧」這句話,無疑是給自己也是給班恩最大的鼓舞!生活是如此泥濘不堪,要前進欲振乏力,但能否突圍,端看你自己願意為你所珍愛的事物做出多大的讓步或努力。
片末,無論是班恩最後的選擇,或是母親的鍥而不捨,他們兩人各自對家和家人所作的定義和表述,真正讓我們感受到這對母子的真摯情感。
茱莉亞羅勃茲繼 2017 年《奇蹟男孩》(Wonder) 後,對「母親」一角有了更嫻熟精準的掌握,在《班恩回家》片中對照盧卡斯海吉斯面對影后毫無懼色的張馳有度,兩人對戲衍生的火花也同樣讓人過目難忘,一同成就了這齣通俗卻不流俗的暖心小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