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讓我們再拍一部《穿著 Prada 的惡魔》吧,為什麼不呢?每個十年都應該有一部完美的女性群戲電影,而《穿著 Prada 的惡魔》活生生地就是 2000 年代的《上班女郎》。
妳愛它、你也愛它、整個好萊塢都愛它,而是誰想到請來梅莉史翠普成為這位 2000 年代最耀眼的銀幕惡魔?是誰挖掘了沒人聽過的艾蜜莉布朗 成為充滿羨慕忌妒恨的怨懟小助理?是誰打開了安海瑟薇的好萊塢之路?
你無法想像,如果好萊塢想要回應全球觀眾對這部電影的熱愛,而要集結這樣豪華的陣容,再拍一部時尚業復仇大戲,會需要花多少錢?這不禁讓人好奇,為什麼當年《穿著 Prada 的惡魔》會成功?而這是一個很長很長的故事,還是一個充滿不可能的故事:要打造一雙亮眼的 Prada 高跟鞋是如此困難,而故事當然要從接下來這本小說談起。
一疊被好萊塢「關注不已」的稿紙
蘿倫薇絲柏格曾在《Vogue》雜誌主編安娜溫圖手下擔任助理,當這點經歷為人所知之後,她這本還沒完成的小說《穿著 Prada 的惡魔》立刻受到了許多人的注目。
是的,它還沒寫完、還沒出版與登上紐約時報暢銷小說榜、也還沒在暢銷榜上長待 6 個月之久。但在那之前,已經有許多聞到味道的獵犬在這份小說草稿旁徘徊。福斯 2000 影業展現了積極決心:她們甚至已經掏錢買下了這本小說的電影改編權,儘管她們拿到的只是⋯⋯50 頁的草稿,而作者蘿倫薇絲柏格還在努力繼續寫完它呢。

《穿著Prada的惡魔》(圖片來源/IMDB)
考慮到薇絲伯格甚至還不能被稱為是一位作家——《穿著 Prada 的惡魔》是她的第一本小說——福斯 2000 影業是不是有點大膽過頭了?但是福斯 2000 影業的大老闆伊莉莎白蓋博相信自己的眼光:她發現這份草稿讀來十分流暢,充滿 2000 年代職業婦女常見的怨氣與掙扎。
它甚至不是一部以職場戲包裝的愛情小說,反倒像是一大包充滿負面情緒的苦水,某些橋段甚至惡毒地令人乍舌。但這卻更加貼近那些每天工作超過 12 小時的員工心情,而被種種壓力壓到喘不過氣的女人,講話是可以非常非常難聽的——她自己就正在營運一家電影公司,她當然知道什麼是壓力。

《穿著Prada的惡魔》(圖片來源/IMDB)
儘管她們還不確定結局是什麼,福斯 2000 已經決定聘請編劇對這份草稿動刀成為劇本。這是一場極其危險的旅程,就像穿著衣服改衣服、就像改編還在連載的漫畫,改編工作很容易就偏離了原作的創意,但你又不能停下來等待小說完成才動筆⋯⋯這份改編工作像在要求電影編劇完成不可能的任務,等於期望他們能有他心通,心電感應那些蘿倫薇絲柏格甚至還沒想出來的情節,然後改編成未來幾周她會寫在小說裡的劇情。
她們請來了《戀戀情深》的編劇彼得海吉斯⋯⋯這位編劇靠著洪荒之力完成了初版草稿,但他也在完成後自請離開⋯⋯這份工作太困難了,容易動輒得咎最後變成做白工。
一再接力仍拼湊不出理想的輪廓
一位、兩位、三位、四位編劇,他們來了又走了,而這份邊穿邊改的衣服,已經充滿了四位編劇合力完成的補釘。如果連劇本都無法搞定,這部福斯 2000 影業捷足先登的小說,很可能讓他們變成業界的笑話。而最終,薇絲伯格甚至連小說都寫完上市了,這份電影劇本還是充滿混亂——更糟的是,因為電影公司還得想辦法把小說裡後來補上的部分,揉進這份有如科學怪人屍體的劇本裡,無可避免地讓這份大雜燴更加混亂。

《穿著Prada的惡魔》(圖片來源/IMDB)
但是計畫還是要繼續推進下去,蓋博與副總裁克拉拉海肯、以及這部電影的監製溫蒂費曼決定先讓她們找到的導演來看看這份劇本。但是如果你覺得《穿著 Prada 的惡魔》的劇本發展已經很不順利,那麼她們指定的這位導演將會讓你更失去信心:大衛法蘭柯過去只拍過幾集電視劇,包括《慾望城市》與《諾曼第大空降》等等,而他只執導過一部名叫《桃色第三情》的電影。
很明顯地,他甚至不能被稱為是一位有經驗的電影導演,而他有辦法搞定這部還在製作初期的《穿著 Prada 的惡魔》嗎?根據法蘭柯自己的說法,他自己都覺得很難,因為「這劇本實在是太爛了!」
所以這位日後成為《穿著 Prada 的惡魔》導演的導演大衛法蘭柯,拒絕了福斯 2000 影業成為《穿著 Prada 的惡魔》導演的邀約。

《穿著Prada的惡魔》(圖片來源/IMDB)
但是還好法蘭柯有一位優秀的經紀人羅莎莉史威琳,她打來詢問法蘭柯喜不喜歡這本福斯 2000 影業寄予厚望的劇本。而法蘭柯很簡單地回答她:
「我不喜歡。」
根據法蘭柯的回想,這份最早的《穿著 Prada 的惡魔》劇本其實並不複雜,而是劇本本身傳達的理念讓他感冒。
「這根本是一齣諷刺劇,不是什麼愛情故事。」
但是史威琳告訴法蘭柯一句讓他受用終身的金玉良言:
「你是導演,你必須在看到劇本的第一眼裡,就抓出故事裡的臭蟲、黃金或是任何能吸引你之處。然後導演的工作,就是修整它直到變成你喜歡的樣子。」
當然在好萊塢許多成功電影的背後,都是辛勤的編劇交出了幾乎完美的劇本,才讓電影產生了魅惑觀眾的吸引力。但即使是這些名家的經典劇本,也都絕對經過導演的理解與反饋之後,才能成為最終觀眾會看到的模樣。經過史威琳的開示,法蘭柯因此了解,他也許永遠都等不到完美的劇本誕生在他面前,相反地,他必須自己去挖掘或琢磨出完美的劇本。而且,只有經過他的手澤,這個劇本也才能更貼近他心目中的期待。
戲裡戲外皆由眾女性推動的故事:《穿著 Prada 的惡魔》

《穿著Prada的惡魔》(圖片來源/IMDB)
法蘭柯於是決定接下這個燙手山芋,作為他在電影業的真正出道之作。但是《穿著 Prada 的惡魔》仍然有許多問題需要向電影公司反應,而當他終於能見到這部電影的監製溫蒂費曼時,他毫不保留地表達心中的疑問:
「米蘭達根本就是一個魔女,而安蒂的動機就是要完成她的復仇,因此這兩個角色起了很多很多衝突,而最終以米蘭達被羞辱作為結束。
我覺得這個結局無法說服我,我認為,我們應該對追求完美這件事表示敬意與感激,那些偏執地追求完美的人們,為什麼一定非要慈眉善目不可?」
終於,這個從各方面看來都註定會失敗地一敗塗地的電影計畫,第一次有人指出了正確的方向,而沒有讓《穿著 Prada 的惡魔》變成那些充滿負面情緒的職場狗血劇。溫蒂很喜歡法蘭柯的想法,接下來,便是要找到一位認同這個點子的新編劇,從頭檢視這份亂七八糟的劇本並且重寫它。
幸運地,他們找到了艾琳布洛許麥肯納,她與法蘭科意氣相投,她也不想把米蘭達描寫成一位冷血無情的怪物,米蘭達的血當然是紅的,她是嚴格無情的上司而不是怪物,她必須擔負起「完美」這個大招牌,這讓她勢不可免地成為惡魔。

《穿著Prada的惡魔》(圖片來源/IMDB)
你發現了嗎?從福斯 2000 影業主席伊莉莎白蓋博;副總裁克拉拉海肯;監製溫蒂費曼;編劇艾琳布洛許麥肯納;再加上導演法蘭柯背後的那雙推手經紀人史威琳。我們別忘了還有《穿著 Prada 的惡魔》的三位主角:梅莉史翠普、艾蜜莉布朗、與安海瑟薇,當然還有這本小說的原作者蘿倫薇絲柏格。這些女人們,共同打造了一部代表 2000 年代新壓力職場裡的女人眾生相電影。
你可能很少聽到有人稱呼《穿著Prada的惡魔》是一部女權電影,但它的確是,而且更棒的是,它充滿娛樂,而且令人回味無窮:《穿著 Prada 的惡魔》是一部女性製作、拍給女性觀眾的偉大女性電影。
而當導演編劇都到齊了,劇本也按照法蘭柯的意思修改了,接下來的工作就是要找到主演演員們。而既然法蘭柯已經大幅修改故事裡最重要的時尚女魔頭米蘭達設定,他其實心裡也已經有了一個飾演米蘭達的人選……她就是……。